Mmmm_大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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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收

咔嚓咔嚓:

仙侠,be,我好久没写古风,也没写be了,就都很肤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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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下旬,稻谷丰收,黄绿交杂的稻田里有人在隐隐哼着古旧的歌,他唱劳作,种植,丰收,唱,“实方实苞,实种实褎。实发实秀,实坚实好。”唱地婉转动人,故不太像在歌咏农家辛劳。千玺走过梗边,听见歌声,一看是自家田里的声音,朝着稻里深处大喊,“谁啊!不要站在我家的田里!”


 


许久都没有回应,千玺小心拨开长成的稻子,往深处走,只见一个人光着脚盘坐着,将周围一圈稻子都压塌了。“你怎么能这样坐着,快点起来!”他心疼自家的稻子,也就没顾忌那个人,伸手就要把他拉起来。


 


手还没碰到,那个人自己就站起身来,怒叱,“本神君也是你小小凡人可碰的!”千玺这才抬头,仔细看着这个自称神君,凌空而起的人。他有一头赤色的发,只在头顶松松扎了一条粗辫子,其余都披散着,背着这骄阳,被风吹起来,像是一把升腾的火。


 


“你这黄毛小子,见到神君怎么不行叩拜礼。”千玺抬着头眯眼看他,竟毫不畏惧,据理力争,“可是您坐坏了我的稻子。”“嗯?”他平稳心神,尽量装出不怒自威的样子,“不就几根稻子,本君能让它死便就能让他活。”说完,他手指轻抬,那几根被他压地东倒西歪的稻子就又直回来了。


 


千玺瞪圆眼看呆,片刻回神,看着这位神君大人,“您,您是稻神吗?”他又仔仔细细地看那重新活过来的稻子,“您肯定是稻神。”千玺望向他的眼神热切期盼,与刚才判若两人。“呃,是如何,不是又如何。”他双手环抱在胸前,模棱两可地回答。


 


“稻神大人!”千玺太过激动,没听出他话语里的不确定,就向他行叩拜礼。神君看着这个匍匐在地,对他毕恭毕敬的小小少年,想来这邪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“行了,行了,起吧。”他话里带笑,赤着脚稳稳落地。


 


“如何称呼神君?”千玺躬身问道,猛地想起什么,又拼命摇头,“我知神君不能告知真名称号,我是问神君在凡间化名。”他眼珠一转,胡诌了一个,“王俊凯。”这名字委实奇怪,千玺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,又因他稻神的身份不好说话,只是应下来。


 


他自己倒是毫无察觉,沾沾自喜地念了几遍,又命千玺带他去所谓的“凡人住的破瓦寒窑”看一看。千玺家里只他一人,父母先前都亡故了,故屋里空空,只一桌一椅一床。白墙斑驳,已大片泛黄。


 


“啧啧啧。”王俊凯刚踏进来就摇头撇嘴地不满意,他拿小指那足有两寸长的指甲敲敲这,敲敲那儿。千玺窘迫地站在中间,“神,神君,小屋许久未新装,实在破旧。”“无妨,无妨。”他嘿嘿笑了两声,速速贴在千玺脸上一般打量他,千玺屏息敛神,不敢出气,只看王俊凯瞳仁急速扩大,像墨泼开一样,千玺忍不住打颤。


 


王俊凯看了他半天,竟一点异样都没看出来,退了几步,问他,“你可是九月九重阳那日生得?”“回神君,是,小人确是那天生得。”奇了怪了,王俊凯摸摸下巴,看着他站在那里,和普通的凡人少年一般无二,一点也不像身体里封着邪神的样子。


 


“行吧,本君要借你这小地方住上个把月,你可愿意。”千玺直跪在那地上,“稻神大人能住在这,真真是蓬荜,呃,蓬荜生辉。”王俊凯心里大笑,曾经让九重天上那群老神仙怕成这样的邪神,如今正朝自己三叩九拜的。


 


他挥手让千玺起来,翘着腿躺在床上,哼一些不成曲的小调。“千玺小子,”隔壁村的农户推门而入,“这十月了,你家那些稻子还是我家帮你割了吧。”千玺手足无措地看看王俊凯,又看看来帮忙的大叔,王俊凯还是闭眼哼曲,大叔也像没看见这个无赖青年。


 


“千玺,咋样啊?”大叔看他一直往床那盯着,“咋了,床上有啥啊?”“啊,没什么,谢谢您,您忙完家里的活再帮来我,可行?”大叔点头,“嗳呀,今年的收成好啊,大片的都长得好。”千玺都快把地跺出个坑来,王俊凯总算不哼了,“他看不见我,也听不见。”


 


“啊?”千玺转头看床上的王俊凯,大叔疑惑,“千玺,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?”“我,我就是累了,想躺着。”“哦,我就说,你今天老往床那看呐,那叔不打搅你了!”千玺点头,急急关上门。


 


王俊凯不知什么时候盘腿坐起来,哈哈大笑,“你怎么吓成这样。”“小人怕您,怕您神姿英勇,唬着我那些乡邻了。”王俊凯双手交叠在脑后,又躺回去,千玺搬了椅子坐在床边,“神君大人,您说旁人看不见也听不见您,那我怎么能见着听着。”王俊凯晃着脚,心想这小孩哪来这么多话,敷衍他道,“你是本君挑中的,自然看得见听得着。”


 


千玺一听,大喜,顾不上什么礼仪,紧攥住王俊凯一条臂膀,“我听闻稻神大人,是,是保庄稼丰收,那您,您一定是可怜我总是颗粒不收,才来降我恩惠的吧。”王俊凯听着皱眉,“你颗粒无收,刚刚那片田里,不是种着,还怨怪本君坐坏你几根稻子吗?”天上神君大多宽容大度,但这位记仇的很,锱铢必较。


 


“那不是我种的,都是邻里帮我的,我父母都逝去了,我只好自己培育,可经我手的禾苗都长不出,早早枯死了。”他原先以为是禾苗的原因,邻里特意给他分了一样的,结果还是都没能撑过十天。他将那些枯死的禾苗都拔出来,累成高高一堆,自己就坐在一旁,躲着流泪。不禁想起父母早逝,说不成自己便是天煞孤星,命中克活物。


 


他抱膝啜泣,还是邻村的一个大娘将他领回去,给他做饭,又劝他放宽心,他才撑过那一天。他身世坎坷,乡邻都知道,农人宽厚朴实,大家合计着帮千玺家栽种收割,这样说都不为过,他与乞儿一样,是吃百家饭才活到现在。


 


“小人大概是命不好,种不了活物,勉强种下,也活不了几天。”千玺自嘲地笑笑。王俊凯听着听着眼放光,这哪是命不好,当年那位邪神,所经之处,十里内草木凋敝,“你这还命不好呢,你这是因为,”他急急住嘴,差点说漏。


 


“因为什么,是小人命里有什么吗?”他摇摇王俊凯的手臂,一脸着急,王俊凯挥开千玺的手,“是因为没遇见本君。你要多谢本君,特地赶来帮你。”千玺急急跪下拜他,“我原先不信,今日才知自己愚笨,只要诚心,天神是会听见的。”他抬头看王俊凯,两眼盈满泪水,却是在笑,笑得实在用力。


 


王俊凯心里迟来愧疚,按理说,小小凡人罢了,他骗不骗得,压根不放在心里。此刻被他这样憧憬一看,不知如何心慌起来,说话磕绊,“起,起吧。本,君答应你了,来年十月定能让你收割你亲手种的稻谷。”“嗯,我信,稻神大人的恩德,小人无论如何都会相报。”他俯身叩首三下,王俊凯却没了先前骄傲的心思,胡乱让他起身。


 


夜里,千玺铺了床被睡在那张吃饭用的小桌上,那唯一的床自然是用来供奉他的稻神大人。而这位假模假样的稻神大人半夜却不在床上,而是站在桌边看着如今这个连神君都无法分辨的少年,他两指一搓,捻出一撮火来,火苗跳跃地照着千玺脸庞。


 


他想起早先千玺眼里的希望憧憬,突然后悔揽下这活。指尖火苗抖动,快要烧着少年鬓发,他头脑转了几转,还是收了回去。其实从找到他那一刻起,自己就该即刻诛杀,说了这么多话,只是他私心想看看邪神所用之火,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么个傻小子。


 


躺回床上,他盯着掌心上那团比刚刚旺盛许多的火焰,反复想象百年前的那邪神的火势头如何之大,大得过他们司火的神兽朱雀。他本就镇守南方,更是心比天高,一听说是当年火烧半边九重天的邪神转世,又正巧在他们南边,他就兴冲冲地去接这差事。那时,玄武劝他不要冲动行事,他还嫌他婆妈,“听说当年上代朱雀的火都未能压住,我怎能不去见见,你莫劝我。”


 


他转头去看千玺,他大概是今日磕头磕累了,睡得香沉。王俊凯收起火焰,闭眼合衣假寐。


 


千玺家的田不大,方方正正一块,但他一个人是来不及割的,便有乡邻帮他。王俊凯就卧在梗上,十分懒散。“就这么小小一块地,本君挥挥手就给你弄好了。”千玺正把大捆稻子搬上去,喘着气说,“这些小事不劳烦您了,再说乡邻们见到了也不太好。”


 


“等收完稻子,我们便要种菘菜了。”千玺坐在王俊凯身边歇息,王俊凯一听不妙,他连怎么给种出稻谷的法子还没想到,怎么就立马还种菘菜了。“怎么一直种啊,这地耕多则荒,你们也不歇歇吗?”千玺拿袖子擦汗,“我们一直是收完小麦,就种上菘菜的,大人久居天上,自然不晓得。”“我是稻神,我怎么不晓得!”说完他灵机一动,“我是稻神啊,只管你种稻谷的事,菘菜可不在我管辖里,你去找菘菜神君吧!”


 


“我怎么能烦劳您这么多呢,只要明年五月间能种下稻子,我已感激不尽了。”说完,他又要叩拜,王俊凯实在受不住,抬上一指让他弯不下腰去,看他僵在那里的样子,又哈哈大笑。千玺起也不是,俯也不是,被定在那儿了,急忙开口,“您就不要捉弄我了。”“那你就别老是拜我,”王俊凯一勾手,他就直起身来,“我都答应你了,你用不着这样。”


 


大家忙里忙外的,千玺家的菘菜赶在十月里种完了。王俊凯每天正事不干,就招猫逗狗,偶尔扑扑蝶,再就诓骗诓骗千玺。年里帮千玺家割稻谷的大叔逮住一只雉,十分稀罕,四邻八舍地都去看。那雉前胸赤红,下腹雪白,两翼深褐并有浅栗色纹,千玺感叹,大叔便捉住那雉双足,让千玺摸其项颈。“真好看!”他边叹边抚,回去的路上也止不住夸赞。


 


王俊凯也跟去了,在他身后不屑地叹,“凡人不过是凡人,本君的翅翼比其华丽万分。”千玺听见,转头询问,“稻神大人也有翅翼吗?”他原是不小心说漏,索性厚着脸,骗他,“自然有,想有便有。”千玺知道不好反驳,只是狐疑看他。王俊凯忽想起一事,“你回去找纸笔,给我画一幅小像。我细细给你讲我翅翼如何。”“小人不会画画。”千玺推却。王俊凯只笑,“你会的,只你自己不知道罢了。”


 


传言,这邪神还没被称为邪神之前,只是个天生神力的人而已,只不过九重天招安他未成,就下了杀心,他反了一路杀到天上来,火烧了几宫几殿,才被天上这帮神仙唤作邪神了。他为人时,极爱画画,画了许多佳作。


 


回去千玺拿了纸笔,王俊凯在他面前摆了个自认天上地下难有的英俊潇洒姿态,千玺看着,迟迟不敢下笔,手抖半天,搁笔说道,“小人真不会画,画不出您神武。”王俊凯刚想把笔塞回他手里,又惦记自己辛苦摆的姿势来,僵着身子催促他,“你那门上门神不是画得不错,怎么画我就不行了。”“门神是照着别家的像描下来的。可您。”他欲言又止,看王俊凯直瞪他,只好又拿起笔。


 


倒是奇怪,笔尖触纸时他觉得身体自然动了,像是画了几百年的画了。王俊凯一边故作姿态,一边瞄千玺笔下画纸,“极好极好。就怎么不是我摆的样子?”画上仙君临窗而坐,衣决飘飘,赤色长发及腰,眼神张扬傲气,十足王俊凯模样。


 


他拿着画像,点头称赞,“很好,再补两翼就成。”他把纸摊在千玺面前,“我这双翼啊,是火色,你不能拿朱色画,得拿金粉一调,金粉也不能太多。”他说得津津有味,千玺只觉得头疼,他一看便知千玺为难,就把小像收起来,嘴上说,“算了,你也画不出本君双翼的万分之一,本君的翅翼可谓天下无双。”千玺呼出一口气,总算逃过一劫,“是,小人画艺不精,定画不出的。”


 


千玺种下的菘菜时运不佳,遇上多天大雨,一晚电闪雷鸣,天上忽劈下一个雷来,将他吓得从桌上滚下来,闹得王俊凯也醒过来,“怎么了!”“大人,打雷了!”千玺把被子盖过头,坐在桌上,只露一张脸,每打一下他就抖一下。王俊凯两指搓出一团火,搬椅子坐在千玺身边,打个哈欠,“打个劳什子雷,扰人清梦。”


 


“你怎么吓成这样了。”王俊凯缓缓将火挪到千玺脸旁,笑话他,“你也好歹十七了,还怕这雷。”“我……我自小就怕。”小孩子都怕巨响,正值他父母不在,无人抚慰年幼的他,也无人告诉他这不过是下雨的兆头而已,他独自成长到十七岁模样,却缺失许多十七岁该知道的世俗道理,该得到的寻常父母的宠爱关怀。


 


“这有什么可怕的,”王俊凯松开两指,摊开手掌,五指上皆跳跃着一小撮火,千玺像是看到奇景,痴迷地盯着看,耳里已听不到雷声阵阵,他刚要伸手触碰那火焰,王俊凯收手握住,一屋复又漆黑。“大丈夫顶天立地,别说是雷,即使是山崩于前,也不该面露惧色。睡吧。”


他揉揉千玺的头,热的温暖的手掌,即使热气转瞬即逝,千玺仍拿双手重重捂住,他闭眼躺下,“谢谢您,稻神大人。”“小事,小事,本神君一向乐于助人。”


 


原来,被人呵护是如此温暖,教人勇往直前地去成长。


 


菘菜虽历经千辛万苦,终还是长起来了。于是叫王俊凯头大的播种稻子的时节也来了,他此刻心烦的还不止这一件事,还是有关千玺。他这趟是来取未解封印邪神的性命,结果邪神变成了个小小少年,他看着忙里忙外的千玺,如今叫他如何下得去手。他仰天长叹,还是换个人来干这活,他也不要看邪神的火了,就叫玄武来,他心肠顶硬,最容易下手。他还要好好叮嘱玄武,让他千万不要去看那少年的眼睛,不看就不会被那里面鲜活的期盼和希望而迷惑。


 


“稻神大人,我要去种禾苗了。”千玺挽起袖子和裤脚,戴着斗笠,招呼王俊凯出门。他只好敷衍笑笑,跟在他身后,眼看着他笨拙地将秧苗插下,他刚插完一株,一株便软软倒下,王俊凯只好拿神力勉强维持住,再开了仙障让他看不出端倪,也幸好这块田不是很大,王俊凯堪堪稳住所有的禾苗,但是枯败无法阻止。


 


他想,不然偷偷将这些禾苗全都拔光,换上他种的,想着想着,他看着那片禾苗,目露凶光。“都没死!”千玺跑回来,“稻神大人,都没死。”王俊凯尽量慈爱地笑了,“我在,自然就不会死。”说完,又尴尬微笑。


 


千玺跪下来,王俊凯开口,“我说过,你毋须向我行礼了。”千玺摇头,还是向他叩首,他抬头,执着而热烈地看着王俊凯,“稻神大人,是您来了,带给卑微的我一点福祉。您在,我才能活下去。”他笑,微微露出一边的梨涡。


 


“您是我的神,我命里唯一的神。”


 


王俊凯低头不敢直视他双眼,他眼里的光彩比朱雀的神火还要热烈万分,灼人得烧烫着王俊凯每一处。他失去往日风华,唯唯诺诺嗯了一声。


 


千玺好像自觉话说的太过,略窘迫,低着头回家。王俊凯看着少年背影,只觉怅然若失,悔恨当初不应诓骗他,又恨他为什么不冲破封印,只做个邪神就好,恨他太过纯洁天真,讨人喜欢。


 


但骗都骗了,喜欢也喜欢了,只好先将他那丰收的愿望圆了。王俊凯想起听闻仙人的血可复苏万物,但没有仙人试过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千玺这两日天天去看禾苗,他趁他不注意将手指割破,血滴在一株禾苗上,算不上活透了,只是比东倒西歪的好太多。


 


千玺没有神力,为王俊凯的仙障迷惑,还以为他种下的禾苗都好好长着。王俊凯估算着这田里有多少稻子,他要用多少血才堵的上。“这株怎么不好了?”千玺走过来,王俊凯被他吓了一跳,慌忙问哪一株。“就大人身边这株。”王俊凯转头看去,果然是淋了他血的这一株。


 


朱雀乃是司火神兽,血如熔浆滚烫,别说是寻常草木连法力低下的仙人也未必受的住。“啊,这株,我不小心给碰坏了,”他怕千玺怀疑,给他看手上伤口,“我手伤了,怕是这禾苗承不住我血里神力。”


 


千玺急忙捧着他伤手,“如何是好,大人伤了手,也不知凡间的药能不能用。”他急切拉着王俊凯跑回去,回去还捧着他的手,不肯放下。只是小小一道伤口,他就慌乱成什么样,王俊凯抓着他下巴一抬,“本君是否说过,不论遇上什么事,面上都不能露。”“可是大人不一样。您在小人便在,您不在遑论我呢,生死大事,怎能不露声色。”


 


王俊凯放下手,由着千玺给他作无用的包扎,他何德何能,成就一个人的生命。他想告诉他真相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

 


眼看十月逼近,千玺天天起个大早,带上王俊凯去看那稻田。王俊凯每日看他兴高采烈地等着丰收,心里便惶惶不安。这日他们一道坐在梗上评论哪株长势最好,忽然天变,大片云聚,严丝合缝地遮住头顶日光,王俊凯嗅出不好,先护住千玺。


 


他们站在梗边,只见天上大片流火,急剧下落,砸向隔壁农田人家,大火四处蔓延,有燎原之势。人声鼎沸,皆是哭喊痛呼,千玺怔楞,不管不顾地往那边跑。王俊凯死死拉扯住他,“千玺别去,那是神仙受罚下界,在借道。”千玺脸色煞白,上下唇皆被咬破,血色斑斑,他无家人,这些邻里可说是抚养他成人。他死死盯着王俊凯,“什么借道。”“就是仙人下界时,不许凡人看见。这才借道。”他见千玺已恨地气喘不止,连连说到,“但是这些凡人不会枉死,转世时自有福祉,下世。”


 


千玺打断他,他狂态毕显地笑了一下,“下世,那如今呢,此世呢,凭什么叫我们来受这样的难。”他泪水流了满脸,眼睛却不眨一下,“你们仙人便是如此,将凡人当作蝼蚁,自以为是地施舍一点好处,便要人五体投地,满怀恩德地来接吗!”千玺恍然觉得曾几何时他也说过相同的话,忽然全身都痛,右掌心像是被火焚烧。


 


狂风顿起,不知哪来的神力在风中呼啸盘旋,王俊凯直觉不好,想先打昏千玺再说,他还未出手。便有另一股神力靠近,玄武落在他身边,“朱雀!怎么回事,我本负责计岘神君下界受罚,突感此地神力汹涌,你这是!”他又看那个站在对面的少年,想起朱雀此番下界任务,“怎么你还未诛杀邪神幼体吗?”


 


王俊凯愣在当场,千玺对他诡谲一笑,狂风又止,只剩灾后黑烟萦绕。他紧盯千玺,看他从右手掌心拔出一把剑来,那剑无形无体,只是蓝盈盈的火。这火十分古怪,它不比任意火焰的辉煌光色,它是冷又毫无生气的。


 


“邪神降世,你我都不是对手。”玄武在他耳边絮絮地说,他看着少年双眼,那里面只是黑黢黢的,再没有别的神采。玄武看他呆了,只好拖着他回九重天,王俊凯只听得千玺一声,“朱雀。”在他耳边环绕,如何都无法散去。


 


九重天已乱作一团,若换做以前,他是要被罚下界去的,只是现在谁也顾不上他,天帝只命两个天将将他绑去天罚柱,受天雷击打。他好像察觉不到痛似的,面无表情地被缚在柱上,任由天雷落下。


 


朱雀的血滚烫,两个神将都站得远远的,他连原型都快被打出,一双翅翼毕显,大张在身后。九重天上仙人惶惶,嘈杂个不停,他耳里仍旧只是那声没有丝毫感情的,少年沙哑的朱雀。他吐出一口血来,溅了面前的人一脸。


 


千玺毫无知觉,抬手随意一抹,王俊凯看他,他仍旧冰冷,无爱无恨。他看了王俊凯许久,终于开口,“朱雀。”他眉头一皱似乎不熟悉这样喊他,“你知道今日我来是为了什么?”“问责。”王俊凯勉强开口,喉间不断涌上鲜血。


 


“那你错在哪里?”“欺瞒你。”千玺从掌间拔出那把无名剑,幽蓝色地火焰像要吞食一切,“欺瞒也罢。”千玺不看他,只是轻抚那把剑,好像在对那剑说话,“你知道么?我将你看作我命里独一无二的神,我的信仰,你弄脏他了,你弄脏了我的神。”他好像再也无法忍受,痛苦的情绪从眼里蔓延出来,“你说你该受到怎样的惩罚?”王俊凯断断续续的说,“愿一死。”


 


千玺把剑抵在他心口,“好,你死之前,我问你一句话,曾经你有没有对我说过一句真话?”王俊凯咳出血来笑了,他努力伸手想握住千玺一点点衣角,终是没能碰到,“我的翅翼是不是天下无双?”“是。”


 


朱雀的血这样烫,从他心口奔涌地四溅开来,邪神转身而去,再没有看他一眼。谁也料想不到,他屠戮几千神将,只为了杀一小小神君。


 


他回到那片稻田,朱雀已死,神力随之消散,稻谷再难维持原样纷纷倒下。他好像隐约听见有人哼歌,蓝色焰火四散在他周身上下,噬魂灭魄,从此后再没有邪神。他仰面倒下,眼前模糊,好像是日光打下来。他回忆起那双翅膀,炙热而又明亮,像十月里的太阳,他此生曾最期待的光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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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阅读 @Mmmm_大人 没事,我们有很多点梗,这篇失败等我以后再给你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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